女性刺客在副駕駛座上扭身往後，看向倒在後座的達米安。

小刺客還沒有醒，整個上半身被捆在拘束衣裏，而雙腿也被他們用繩子綁了起來。

刺客聯盟如今分為兩派，達米安的母親明顯是與他們為敵的另一派。他們偽裝成戰敗的樣子，分派了部分兵力前往哥譚，趁塔利亞與蝙蝠聯絡卻沒有實際到達的時間差，早一步得到了達米安。

這個小男孩或許在塔利亞那裏算不上多重的籌碼，但在蝙蝠俠這裏分量不輕。

而他也確實不辜負奧·古與韋恩的血脈，訓練有素，下手果斷。可惜了，他太年輕。

“我們需要盡快撤離哥譚。”

“接應的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了，”駕駛車輛的刺客看向後視鏡，“我們後面有小尾巴。”

後視鏡窄小的鏡面上能看見一輛機車，風馳電掣地緊咬住他們不放。而車上有兩個戴著多米諾面具的年輕人，兩人膀大腰圓，兩個肌肉壯漢很是尷尬地擠在同一輛車上。

女性刺客冷眼看著後視鏡中出現兩輛大貨車，它們遮住載了兩個義警的機車。後者轉眼就消失在他們眼中。

“這裏是蝙蝠的地盤，我們的人只能進來這麽多。”女性刺客說，“加快速度，盡快登上直升機。”

汽車的速度提升，眨眼間不見蹤影。

後方的路面上，迪克和傑森坐在一輛機車上，迪克猛踩油門，把提姆的機車速度拉到最高。機車在車流中仿佛潛伏在水底的惡鯊，在水面疾馳只露出一截鰭。

兩輛大貨車擋在他們前頭，車身有意朝他們靠攏，想要將他們擠成肉餅。

“想得美。”迪克咬牙切齒，他擰著油門的手死死不松，即使是最快的速度最剽悍的車輛在他手下也像是馬戲團被馴服的猛獸，乖乖在他面前垂下頭顱。

機車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在兩輛貨車的夾縫間沖出來，堪堪在人的視網膜上拉出殘影，這是肉眼很困難才能捕捉到的速度了。而迪克毫不在意。

兩輛貨車故技重施朝他們追上來，傑森在腰間抽出槍，“感謝這條路上沒有無辜行人車輛，不然還真不好辦。”他嘴上調笑，開槍的手卻極穩。

砰砰兩聲，兩枚子彈打爆貨車車胎。大家夥在路面上不受控制地滑行，撞在護欄上。而傑森的口哨吹到一半，就看見貨車的車廂打開，從中飛出數只樣貌猙獰的人蝠。

“嘶——”

迪克仍在駕駛機車，瘋狗似地緊咬綁走了達米安的轎車不放。“他們離我們有點遠了，我們抄近路！”

他說著，機車一個大拐彎，險些把後座的傑森甩飛出去。

“Fuck——”傑森的聲音在風中變形，機車輪胎在架起的木板上滾動，緊接著在空中飛躍，重重跌在地上濺起厚厚塵土。引擎大肆咆哮，迪克駕駛機車一路沖進了某座停工的建築工地裏！

正是午休時間，工人們停工休息。沒人看到人蝠撞破工地的擋板，緊隨機車沖了進來。

傑森擡眼看到他們頭頂吊著鋼材的吊車，舔了舔嘴唇。剩下的爛攤子就扔給蝙蝠和女孩們收拾，他不管了！

迪克開車駛過鋼材下的同時，傑森的子彈準確地擊中吊住鋼材的吊索，那些鋼材就等同於從天而降的鐵簽，將人蝠釘在地上。

只剩兩三只跟在他們後頭了。傑森甩出兩枚蝙蝠鏢，飛.鏢回旋，仿佛找了眼睛似地穩穩紮在人蝠脖頸上。

人蝠的爪子正伸向它，蝙蝠鏢爆.裂開來，合金材質飛濺使得人蝠的脖頸大半個炸成空洞。兩只人蝠沈重的身軀摔在地上，因慣性翻滾，成為路面上的一堆大型垃圾。

還剩最後一只。傑森擡起槍口，瞳孔因為極度專註的註意力和焦點聚集而縮小。風向、風速、人蝠與機車移速，他在心中默默計算。

兩發子彈在一個呼吸的時間裏，以不可思議的精準度命中人蝠的眼睛，從怪物身上最最脆弱的地方貫穿！

“剩下的就交給蝙蝠解決了。”傑森說，他收回槍，擡眼望去，一輛直升機在樓影後邊露出身影，“大藍，他們想用直升機跑！”

“休想！”迪克斬釘截鐵地道。

女性刺客將昏迷的達米安扔在機艙地板上，她擡腳登上直升機，斜刺裏沖出一只銀色的狐貍，朝她撲過來，兇狠地撕咬她的手腕。

動物鋒利的尖牙刺破她的皮膚，陷進她的肉裏。女性刺客用阿拉伯語怒罵，甩手將銀狐甩出去，她揮刀朝倒地嗚咽的銀狐劈砍，準備一刀砍掉這銀毛畜生的腦袋。

西格莉德爭取了寶貴的數秒時間。

一顆子彈擊穿了她的手腕。

“啊！”刺客痛呼一聲。

與此同時一輛機車疾馳而來，機車上的兩個年輕人跳下來，機車因為慣性上前沖刺了一段才堪堪倒地，輪胎在空中打轉。

刺客捂住滴血的手臂，“起飛！”她攔在直升機的艙門前，眼看地面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迪克和傑森正準備追上前，一個男人攔住了他們。他頭戴半黑的面罩，身材健碩肌肉結實。迪克倒抽一口氣，“喪鐘，你也來躺這趟渾水。”

“你好，神奇小子。”喪鐘拔出刀，向他們以稱得上緩慢的速度走來。

而搭載著達米安的直升機已經離地有數十米，再遠的距離就難以追上了。

迪克和傑森對視一眼，迪克歪了歪頭。

兩人發狠朝雇傭兵沖去。十倍於常人的身體素質和高達90%的大腦開發率，這讓喪鐘成為一個難纏的可怕敵人。迪克和他是老對手了，夜翼與喪鐘之間的勝負實在不好說，就算是蝙蝠俠在這裏也要小心應付。

喪鐘的兩把刀朝他們揮斬，出乎他的意料，迪克和傑森兩人一上一下，掠過他朝前而去。

傑森踩著迪克的肩膀，身體蜷縮空翻，從喪鐘頭頂躍過。而迪克改下蹲動作為滑鏟，鼻尖擦著刀面，險險在雇傭兵身側滑過。

他們在越過喪鐘後迅速調整身位，迪克的雙手搭成橋，傑森一腳踩上去借力，順著對方的動作，整個人被拋上天空。

他在半空中掏出鉤鎖槍，破風聲響，鉤爪勾住直升機起落架。傑森不斷與直升機拉近距離，他炮彈般闖進艙門，一腳踢飛女性刺客，雙腳結結實實踩在直升機的艙板上。

而地面上的迪克雙手撐地空翻彈跳，躲過喪鐘的刀刃。他的短棍交叉，勉強卡住喪鐘的刀刃。

喪鐘一刀不成，幹脆利落一腳將迪克踹倒。迪克倒地的瞬間雙腳腳腕絆住他的腿，迫使他單膝跪下來。

年輕人氣喘籲籲，“你可真是噩夢。”他偏頭躲過喪鐘一刀，那光滑的金屬貼著他的臉，傷口裏滲出血來。

“我的工作只負責攔截你們，而我現在得趕回去殺掉另一個小鬼。”雇傭兵嗓音粗糲。

迪克臉上的表情變得狠戾。

“別找！”他兩腿夾在喪鐘腰間，腰部發力將225磅的男人翻轉壓倒自己身下，兩人調換位置。

“我兄弟麻煩！”迪克迎面一拳砸在喪鐘臉上，在自己被阻止前又是狠狠一拳。

比拼單純的身體素質，他不是雇傭兵的對手。喪鐘的頭在迪克的拳頭與地面之間摩擦，他忍耐大腦的震蕩感，擡腿蹬飛迪克，這點重量在他眼裏不值一提，他的這一腳不知道要踹斷迪克幾根肋骨。

而他正要開口說什麽，雇傭兵高大的身體突然倒飛出去，遠遠地撞到一堵墻上才停止。

迪克把自己撐起來，咳了幾聲。他在兩人交手的時候在喪鐘的胸口安裝了微型推進器。推進器的火力停止，開始二段攻擊，高伏電流通過喪鐘全身，耀眼的弧光在他的身體中躍動流竄。

迪克還沒松一口氣，雇傭兵已經到了他跟前。迪克眼睛睜大，喪鐘的身體素質已經強到可以無視這個等級的電壓了嗎？

他錯估了喪鐘的反應速度，雇傭兵在二段攻擊前就扯下了推進器，電流只和他接觸了一小段時間。

就在喪鐘的刀即將穿透迪克胸口時，自高空而來的一炮正中他的胸口，把他轟飛出去。

緊隨其後的是一張高伏電網，把雇傭兵兜頭罩住。特制的金屬纜繩會因為人的掙紮而不斷收緊。

繩梯垂到迪克跟前，迪克踩住繩梯登上飛機，沖駕駛座上的提姆抱怨，“來得太晚了。”

“趕在你被串成串燒之前，還算及時。”提姆說，“我們得追上大紅和蝙蝠崽。”

達米安在朦朧中奮力抗爭，終於得到一絲清醒的意識。他聽到小聲的“嗚嗚”，睜開眼，西格莉德正舔舐他的側臉。見他轉醒，銀狐振奮地嚶嚶幾聲，開始為達米安撕扯困住他的束縛衣。

機艙內，傑森正與女性刺客搏鬥。直升機內空間狹小，不好閃躲，傑森躲過女刺客的腿鞭，短匕刺出的速度快到人頭皮發麻。

“沒察覺到吧，”他炫耀地哼笑，“有人說我刺刀的速度會快到人感覺不到痛，告訴我是真的嗎？”

女刺客垂眼一看，這才發現一把短匕插進了自己的肩膀。傑森不給她反抗的機會，在此時照臉一拳，把女刺客打到偏過頭去。

他兇殘地摁住女刺客的頭，在機艙壁上反覆撞擊，每一下都砰砰直響，直到對方暈過去才松手。

子彈撞在他的制服上，傑森踉蹌一步後退。凱夫拉制服有防彈功能，但如此近的距離遭遇槍擊，他的肩部肯定是淤青一片。

“What The Fuck！”傑森扭頭。

原本在駕駛直升機的刺客朝他連開數槍，絲毫不畏懼子彈在直升機的鋼板上彈射的後果。

傑森盡力躲過大部分射擊，有幾顆子彈如果不是打在他身上，就是達米安遭殃。考慮到自己穿了制服，傑森用不那麽致命的位置擋下子彈，現在淤青更多了。

“你們來不及了。”刺客怒喊，“我設置了自.爆程序，如果不能為我們所用，那就去死！”

靠，這是什麽品種的瘋子？

傑森一個上勾拳迫使刺客閉嘴，而對方還想朝他開槍。不那麽美妙，槍擊使傑森的另一只手有些擡不起來。

兩只腳惡劣地踩在刺客臉上，讓他的美夢成空。達米安落地，轉身一拳打歪刺客的鼻子。

傑森把刺客扒拉開，坐上駕駛座，他的十指飛動，臉色鐵青，“黑客技術不是我的本行……該死，這個自.爆程序我制止不了。”

“看外面。”達米安神色冷峻。

無數人蝠包圍了直升機，那些怪物沒有情感的眼睛鎖定它們的目標。蝙蝠的翅膀呼扇，遮住後方的天空。海與天的背景下，它們密密麻麻分布在所有空檔裏，看得人呼吸一窒。

“安心，支援到了。”直升機的通訊裏冒出這句話，是提姆的聲音，這時候聽起來他媽的該死的像救世主！

炮火在人蝠的怪物堆中清理出一條路，黑煙四起，直升機內響起爆.炸倒計時的滴滴聲。

“這聲音跟我死前聽到的太像了，他們就不能改一首歌當計時嗎？”傑森罵罵咧咧，他扯住達米安的後領，拋出在駕駛座底下翻到的兩個跳傘包。

他和達米安一人一個傘包，達米安摟著西格莉德，他們拋棄了直升機和直升機上的兩個刺客，躍進呼嘯的風中。

大扇的傘在海面上空綻放，提姆用火力掩護他們，讓那些人蝠怪物無法靠近兩人半米。

而他們背後的天空中炸開黑紅相間的焰光，直升機的殘骸四分五裂墜入海中。達米安回答了傑森的問題，“所以你是有哪首歌這輩子都不想聽了？”

提姆嘀咕道，“迪克最喜歡的所有歌。”

迪克深感冒犯，“嘿！”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追著男孩們收尾的女孩們：能不能照顧下我們的工作量？

此時憂心忡忡的阿蝙：開著蝙蝠飛機過來救孩子，但是已經莫得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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